20150809

醫師危言


在臉書上不時看到有人分享醫藥或健康訊息,十居其九都是沒有根據、誤導、或根本已被證明是錯誤的。分享的人應該不會明知訊息有問題也照樣傳開去吧?那麼,這些人就是太輕信了,所謂「人講你就信」;如果照著這些訊息去做,隨時會損害健康,就算不會,也至少是浪費了時間和精力。

假如提供醫藥或健康訊息的是一位醫師呢?這樣的訊息一般較為可靠,但也不能盡信,還要看訊息的內容、醫師的背景、訊息發佈的脈絡等等。美國著名(或可說是惡名昭彰)的 Dr. Oz 就是最佳例子:他是貨真價實的醫生,學歷非常亮麗,還是哥倫比亞大學的教授;可是,他發佈的醫藥或健康訊息就非常可疑(可參考這篇文章:"Dr. Oz's Miraculous Medical Advice")。

昨天在臉書見到有人分享傑醫師的〈夜食無益易老又肥好難救〉,那正是一篇可疑的醫師文章(傑醫師的其他文章我沒讀過,以下只就這一篇而論)。

說夜食無益,也許未必全無道理,但說夜食會令人「易老又肥好難救」,那就相當嚇人了 --- 不但令人肥胖,更會令人易老(意思應該是「老化得明顯地比正常快),而且是難以解救;問你怕未!

假如看了這篇文章後便相信傑醫師的說法,於是夜來飢腸轆轆也不敢進食,那就會平白多受了點肉體痛苦;如果不是肚餓而只是美味的食物當前,想吃而不敢吃,就是平白少了點人生樂趣。這雖然不是生死攸關的分別,但人生苦多樂少,而我們都希望避苦得樂,因此,這個分別還是不應忽略的。

以下我只就「夜食致肥」這一點較為詳細講論,因為這一點是不少人在看傑醫師這篇文章前早已相信的(因此會令他們較容易接受傑醫師的其餘兩點),此外,這一點很容易找到反證。不過,以下的一些論點也適用於「夜食易老」和「難救」這兩點。

先來個自白:我有夜食習慣,有時甚至在睡覺前吃得飽飽的。這個習慣已有了很多年,但我到目前為止一點也不胖。當然,我這個單一的個案成不了反證,我上面說的反證,是指有科學研究支持「夜食不會致肥」。2008年 British Medical Journal 的一篇總結式文章 "Festive Medical Myths" 便指出,有研究顯示進食時間與體重無關;一些人夜食多了,體重增加,不是因為夜食,而是因為整體的進食量增加了。另一研究是2005年在醫學期刊 Obesity Research 發表的,以猴子(與人類基因極為接近)為研究對象,也強力支持了「進食時間與體重無關」。

也許有人會說,傑醫師是中醫,你用西醫的研究來反駁他,是不公道的。我看不到不公道之處,因為西方醫學研究的是人體,而不只是西方人的身體。然而,即使不引用西醫的研究結果,單看傑醫師從中醫角度提出的理據,也是不足以支持「夜食致肥」這個結論的。

傑醫師寫的這一段看似很有道理:

「人要休息和空間,五臟也要休息和空間。有舒適空間休息充足,才可供給人體更多精氣血。晚餐太多太夜,就等同在腸胃休息時要他工作。而飲食入胃,佔據空間又抽走氣血,就如半夜搬家俬,鄰近臟腑亦被吵醒。」

事實上,五臟的活動在睡眠時只是(以不同形式)放緩,沒有停頓下來;睡前吃些少東西,是不會令身體負荷不了的。傑醫師指出的,極其量只能支持「睡前不應飽吃」,而不能支持「夜食致肥」。

以下一段直接說到致肥了:

「明明食少了,運動多了,但仍然越來越肥,還要是肥腫難分的!脾主肉,主升清,脾氣受擾,肌肉自然難 firm ,易出現鬆腫。升清無力,地心吸力的作用就更明顯,總結就是一年比一年皮鬆身腫...」

可是,這分明是用「肥腫難分」一語將肌肉鬆弛和發胖混為一談;就算夜食真的會令肌肉鬆弛(這點也沒理據支持),也不等於夜食會致肥吧!

總之,單看傑醫師這篇文章,我們沒有理由相信「夜食無益易老又肥好難救」。


17 則留言:

  1. 夜食和 “胃食道逆流” 相關

    綜合報導:
    Really? The Claim: To Reduce Heartburn, Don’t Eat Four Hours Before Bed
    http://well.blogs.nytimes.com/2011/09/05/really-the-claim-to-reduce-heartburn-dont-eat-four-hours-before-bed/?_r=0

    論文:
    Association between dinner-to-bed time and gastro-esophageal reflux disease.
    http://www.ncbi.nlm.nih.gov/pubmed/16393212

    Nocturnal reflux episodes following the administration of a standardized meal. Does timing matter?
    http://www.ncbi.nlm.nih.gov/pubmed/17573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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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主要可能還是一個「出入平衡」的問題。
    肥胖相信是因為攝入的能量/熱量多於消耗的能量/熱量而令剩餘的能量/熱量轉化為脂肪積存於體內所致。
    夜食比日食較容易使能量積存體內是因為不少人晚上的體力活動一般比白天少而使攝入的能量/熱量多於消耗的能量/熱量,於是較白天容易造成脂肪積聚;
    但如果晚上也有健身等消耗能量/熱量的活動,能夠達致入與出的能量/熱量平衡的話,相信也就不容易造成脂肪積聚和肥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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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阿媽個輩嘅民間 anecdotal 智慧通常冇錯:咪成日食宵夜喇冇益㗎,因為:

    (1)你食[多]咗一餐,當然會肥過唔食。

    (2)消化不良(易有胃病,包括但唔限於 GERD)。

    (3)多淺夢(REM phase)= 瞓得唔夠好。

    (4)攪到廚房污糟邋遢又冇即刻洗碗引小強。

    民間養生智慧係八分飽,我信,但唔表示我做得到。不過宵夜習慣我就冇,而我算係 foo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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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w 教授如何看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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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講開斷食,我真參與過斷食研究。做 "research subject",有錢收,仲幾好待遇,不過我為醫學好奇多啲。記憶中為期好似三星期,住响醫學院研究大樓,closely monitored by clinical researchers。頭嗰禮拜真係好難捱,囉囉攣諗嘅全部關於食嘅,發夢都見叉燒。跟著就[習慣]咗冇乜點,最後嗰幾日非常倦,成日瞓,但唔辛苦。。。所以我估餓死到最後(kidney/heart failure)其實唔多辛苦。不過我當時年輕力壯,期間又唔需體力勞動,所以同窮人捱餓,差好遠。

    對我而言,過咗最難頂嗰幾日後,斷食真可 clear the mind(euphoria + mental clarity),不過大家咪試呀,因為我之飲料係醫生計過算過 electrolyte balanced 嘅,仲有人成日 monitor blood sugar / ketosis level 等等,自己亂玩斷食真係隨時瓜得。唔係嚇你,冇醫生傍住,你自行斷食一定有後遺症(Ketoacidosis e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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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咁嗰三星期係咪完全無野屙出嚟,唔駛去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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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嗱,通常宅男呢就成日滿腦諗嘅都係屎尿契弟粗口,都唔知乜生長環境乜父母身教。。。不過閣下當然只係為科學好奇而問,係咪?嘿,咁你有科學興趣我點忍心唔答你?較長時間斷食,皮膚變黃屎尿變綠。點解?因為 bilirubin 同 biliverdin。。。乜 process?大佬,你唔需要我乜知識都 spoon feed 你㗎,係咪?互聯網知識寶庫,指咗你方向你自己都要出吓力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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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竟然連徐立之諗乜都知你話係咪梗係非其契弟莫屬啦..

      「都唔知乜生長環境乜父母身教」,搞到佢係都要「黃狗偷食,白狗當災」,唔通真係「有其懵父母必有其懵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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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喺?Blog 主睇到啲咁嘅留言我諗痛心疾首就未至於,不過笑無聊就免不了。。。乜話?我又變咗王生契弟?王先生又好呢味?唔係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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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你自認契弟又關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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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點解唔關 blog 主事?閣下邏輯話我係王先生契弟,契弟都要兩個人先契到㗎喺嘛?王先生冇咁嘅喜好,點契?你意思王先生有妻有兒但只要有人肯,王先生就立馬去契?王先生原來係啲咁嘅人?唔係吖嘛!

      咁嘅白癡邏輯唔係我提嘅,大家要找就找匿名晦氣。

      各位成人看官,我玩落去其實並非純粹無聊,我亦想 illustrate a poinnt:當你使用某邏輯時,應衡量一下別人若用你自己之邏輯反駁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又如何?所以嚴人寬己時,最好先想清楚: Is my logic rationally defensi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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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orai,
      我的問題係:你自認契弟又關人事?
      你話:點解唔關 blog 主事?

      按照你咁嘅邏輯,即係若你自認係豬係狗亦都同樣關人事;

      咁試問你呢啲係乜嘢邏輯?Horai邏輯?
      咁唔怪得你「黃狗偷食」你又要關到「白狗當災」事啦..

      咁你可能真係屬「有其懵父母必有其懵仔」不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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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閣下周圍指人係契弟,咁閣下以為乜係[契弟]呢?我如果係王先生[契弟],即我同王先生乜關係?嘿嘿嘿嘿

      唉,玩還玩,不過家吓啲細路咁年輕就滿口粗口契弟,其父母養不教,終歸是社會之負慮。。。唉!唔教就咪生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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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嗱,[匿名]邏輯係[竟然某某某諗乜都知你話係咪梗係非其契弟莫屬啦],咁大家小心諗野啦,咪去諗[匿名]父母點解唔教仔女,否則隨時變[匿名]之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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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Horai,
      原句嘅邏輯係:「竟然連徐立之諗乜都知你話係咪梗係非其契弟莫屬啦..」
      照此邏輯,應有「竟然連 “[匿名]父母” 諗乜都知你話係咪梗係非其契弟莫屬啦..」

      你何解又會得出『否則隨時變[匿名]之契爹!』呢又?

      Horai你啲邏輯如此混亂,唔怪得你硬要「白狗當災」喇!唔通你真係「有其懵父母必有其懵仔」之懵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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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Horai,我明喇,原來你父母之(契)弟都係你(契)爹!
      咁你即係可能有唔止一個爹!連你老母之弟都做埋你爹咁豈不是亂倫?亂倫生出來啲後代會弱智架!

      咁唔怪得你懵懵地喇,你啲家醜又何必要外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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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Hi Prof. et al, read this if interested:

    "The Operator
    Is the most trusted doctor in America doing more harm than good?"

    The New Yorker Magazine | February 4, 2013 Issue

    http://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13/02/04/the-operator

    Drs. Oz and Phil both products of the Oprah Empire… flags are rai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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